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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没有第一滴也没有最后一滴「第三个字的成语」

来源:搜狐 2023-08-14 21:4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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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的水泡在不平坦的路面上成簇地鼓起又在他能够认出和记住任何一个之前灭入下一轮的水泡在不平坦的路面上成簇地鼓起中,但是并不存在上一轮和下一轮的区别,他想,你可以将这雨的任何一个瞬间作为一簇的开始或者结束,这与阅读一个童话故事是不一样的,童话故事为了妥帖地给小孩一个交代而敷衍地以“很久很久以前”作为开始又以“从此以后,他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结束,很久很久到底是多久,幸福的生活到底是怎样的,写童话的人不会说,这就是故事和现实的区别,在现实中,你是找不到一件事的开头的,他想,你也不能说哪怕死亡、失踪这种就属于一件事确定的结尾。因此,他对于“你为什么会做这件事?你是怎么开始的?”这样的提问总是感到如坐针毡,他本意上不愿意做一个撒谎和敷衍的人,但如果据实以告提问者的话,他明白那答案将越说越长,诚实的回答必定会随着回答而越来越长越来越陷入造成某一个原因的原因的上一个原因以及上上个上上上个上上上上个上上上上上个上上上上上上……个原因,直到那一刻——出生——而你得继续去解释你为何会出生,一切问题都不成立,他想,因为存在的一切细节都在参与构成任何事情的结局。他厌倦于回答如同他厌倦于提问,他难以理解那些精力出奇充沛的人们对于他人的秘密与私情的求知欲,他也不试图去理解,因此,他不仅是一个表面上、语言上的沉默者,也是一个兴趣上、精神上的沉默者。沉默如“黑洞”,他想起了那个曾如同一颗卫星般无时不围绕着他、观察着他、提问着他的女人对他的形容,她说“你跟黑洞一样有引力”,她是在一次同事聚会的KTV包厢里利用人们因为巧然同时地处于倒酒、拆薯片袋、拈取花生米、切歌、传递话筒、补妆、起身去洗手间的安静时刻忽然伏在他耳边说出这个比喻的,“引力”那个词的尾音还没有从他惊诧的耳朵中消失或者说还没有穿过耳道进入到理解的领域之前,她就开始唱起轮到她的那首歌曲,音箱里她的歌声的分贝高于那一句耳语无数倍却并没有使其消弭,他莫名地浸入这个比喻中因不愿意对它的琢磨和感受被打断而一声不吭地起身走出了包厢,他径直穿出来时所穿入的狭长、明亮、陌生的过道而丝毫没有再注意到它的狭长、明亮与陌生,他仿佛要去直取某物般径直,走入电梯、走出商场、走进凌晨的细雨之中并继续沿着马路随便地走下去。是忧虑,他琢磨出来了,这种由于被过度关注而产生的忧虑,就和十岁的那个冷雨淅沥的下午他坐在举家搬离老家那个村子的三辆拖拉机中第二辆的车拖上路过他的小学门口时全班同学和老师撑着一长排雨伞于围墙铁栅栏后注视着、目送着他时给他带来的忧虑一样,他假装没有看见他们的目光和挥手而低头盯着为了缓冲颠簸而铺在车厢里的稻草,他听着雨滴繁密地袭击在雨衣上的声音并尽可能地集中精力于此,终于在那三台柴油机吃力的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声的底音伴奏下听出了雨的音乐性,错乱交织的稻草杆在洇了水而变深的青黄色铺叠之下如同一幅三维立体画般吸引了他无处安放的目光,他将母亲对其辜负同学和老师的热情的无礼的责骂语言屏蔽在感觉之外,然后在舅舅搂过他肩膀的有力的安慰拍打之下更低头地无声啜泣起来。那哭泣不仅忧虑于当时的被关注(因为每一个关注他的目光都带着热切的问题:你为什么要离开呢?但父母对于家庭和生活的重新安排远远超过了他能理解的范围,他对此问题无法回答,如同课堂上回答不出老师的提问或做了一件错事之后回答不出父亲的咒骂一样,那等待他回答的严厉的、危险的注视让他感到痛苦),也更加忧虑于即将去到新的学校、面对更多更强烈而好奇的注目或余光的照射,那些目光像是从凸透镜中穿过而聚焦的刺眼、灼热的照射,他在课桌后低着头像是惊慌的蚂蚁以过高的频率运动肢体般用心跳敲打胸腔,这种敲打造成轻微的却实实在在、无法忽略的疼痛,进而是情不自禁的粗喘,他在课桌后面像一头小型野兽在面对捕食者时积聚着愤怒和逃离、藏匿、消失的渴望(又是“渴望”这蛰伏的怪物在他往往处于被动的境地里时苏醒并占据他),有一些早晨,这种渴望在他去抵学校之前就从被窝里升腾起来,他成功了几次:装病请假以避免进入教室。但绝大多数时候,他只是在内心完成愤怒及其伴生的一切情绪并以漠然的表情向他人维持着沉默,沉默是他学会的有效方法,几乎可以面对一切难以处理的问题,久而久之就成为一项习惯、一个总是先于他思考和结论出现的条件反射,它自然而然地极其快速地发生,很多时候,即便他对某个触碰实际上想要回应,却因为沉默先他一步发生了便紧接着不得不放弃打破它,他从KTV包厢里走到马路上这一回就是个例子,被一个他也有好感的女人比喻为有引力的黑洞让他在琢磨了一段时间之后甚至有些满足,引力是相互的,他边走边想着,嘈杂吼唱的余音还没有从他听觉的记忆里散去,几分钟之前那昏暗的包间里混乱摇摆着的手臂、躯体、表情、衣服的褶皱们仍然以若隐若现的图像、声音、香烟的气味等丝线遥远地联系着他,而他不言语地立场想必也在遥远着联系着那房间里若干人的思绪的某一角,虽然凌乱、难以理清相互联系的线索,但他也不太在意,他至少确定那个比喻了他的女人和他之间的丝线是最明确、也在这一晚是最重要的,这么想着,他仿佛真的感觉到一股粗健的绳索拴在他的后背和那女人的脖子之间,他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眼,当然并没有在现实里看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但他仍然不甘心,他想象着这根绳索正在传递着他们之间的吸引,于是迈起大步朝远处跑起来,只要足够远,那引力之索就会绷直、就会把她拽出嘈杂、就会牵着她在夜晚穿过城市的宇宙去到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寂静、安全的深空——他跑起来,沿着宽大、车疏、灯强的主干道跑到密林贴伏的环城马路,但不是她的引力而是地球本身的引力让他慢下来——他跑不动了,坐在树林浅处的石墩上面,眼前几米处是树脂雕塑的大袋鼠正垂头看着他,有人在大袋鼠的脖子和侧旁小袋鼠的脖子上拴了绳子,它们俩在路灯光幕中显出流线的剪影,他一边休息一边沿着袋鼠想象草原被漫长而干燥的公路切成两片,两只袋鼠正静默站立在两片草地上等待几辆速驰的汽车过去,它俩的目光呆滞、不解也无所情感地追踪着那些不明物体的出现和离开的过程,澳大利亚的热阳烤出浅草根系蓄涵的水分,地面蒸腾着颤抖的扭曲玻璃般的热汽,这热浪就如每一个夏天晴日的铁轨上的一样,他曾在某一个之上和冬梅逃课漫步,那时候他们共同感到浪漫,但是他感到的和她略有不同,他反复咂摸着这两个字并习惯性地将它们拆分和复原成字所本属的别的词语“浪游”和“漫溢”,进一步他复原着词语代表的句子和句子描述的场景“和喜爱的人一起逃出学校,在禁忌中进行冒险,人们有时候会错误的以为先有勇气才能开始冒险,不是的,人很多时候是先处于冒险之中再因为决绝地接受现状而产生勇气,勇气不是针对冒险的启程,而是针对冒险结束后的惩罚和后果,与冬梅一起在废弃的铁路上、在荒草的簇拥下无目的地浪游,是在以行动对未来的生活和此刻的对方进行许诺,以象征、沉默不语的象征进行许诺:即便未来的生活不知道会怎样,但是他们愿意相互陪伴面对未知,未知生活就像一场不知道结局的冒险,他们此刻的游荡是对那冒险的决心和决定。”以及“和喜爱的人在一起、独自一个人、和不喜欢的人共处,这三件事,拥有三种不同速度的时间:快、漫长、慢。也有三种不同的方向:溢出、流入、囚禁。在人群中被枯燥的时间漫长地囚禁是痛苦的,在独处时被空虚无尽的时间侵入是孤独的,而和冬梅在一起散步,与珍稀的时间悄悄流逝做对抗却是快乐的。”这就是他所理解的浪漫,但是不管他理解它的途径和过程如何,最终,他在明确的浪漫意味之下所做的也不过是与万千常人一般兔跳着心脏拉起她的手,这平常无奇的动作瞬刹间让他有些不甘,基于这种不甘和前面感受到的时间的逃逸,他下意识地拉着冬梅在铁轨上奔跑起来,冬梅出于毫无保留的信任、追随和对默契的迷恋而很快消除了惊讶并跟着他奔跑起来,冬梅望着他的轮廓、他望着无尽铁轨上蒸腾的和澳大利亚草原上何其相似的热浪他们奔跑着,以及因为枕木并不舒服的间隔而导致的与袋鼠母子也何其相似的跳跃的步伐他们奔跑着,这与刚才他通过想象的引力之索拉着那个女人在城市深夜的马路边奔跑着亦何其相似,这种相似让他产生一种确然的预料:那个女人即将追随他而来,于是,他坐在环城树林的石墩上、在澳洲袋鼠的象征下,张望着、等待着她。等待着,他再次感觉到那第二种速度的时间及其孤独,在无论感觉还是现实中都同样漫长的等待中,他遐想着黑洞在宇宙深处的运行,光线向绝暗的内核塌陷,黑洞先生吸引着一切周遭的事物进入自己的场,无论那些事物是否情愿、有什么理由、被什么曾短暂阻碍、由于何种原因曾有迟疑,它们,最终、终将、总会、一定,来到黑洞里面,既然那女人已经说了他是她的黑洞,那他只需要等待。但是,黑洞还是熄灭了,因为最要紧的那一刻恒星距离太远,而他已经失去耐心、感到放弃的幽灵从身体的底处浮现和重叠了他,这种极具希望的等待最终变成无望的无奈,和那一个下午在冬梅家村子北方那条蜿蜒枯燥的河边一样所发生的一样,那时,他在油绿得过分的草埂上呆坐、痴躺、倦立、躁跺、呆躺、痴坐、倦跺、躁立、呆立、倦坐、躁躺之中等待本应必然出现的冬梅,花费他所储藏的所有耐心和信任的眼光注视着村庄角落的那座房子,那个黑盒子里有一种不确定,他有一个最终的计划或者赌约需要那黑盒子把不确定变成确定,如果她来,契约将继续有效,历史上的一切错误一笔勾销,如果她不来,就把分离作为一切错误的结论。继续和结束,无论前者意味多少厌倦和痛苦,相比于后者意味着的未知和不确切,至少是安全的、习惯的,所以,他的押注很自然地放在继续之上,即便他曾无数次地表明他将选择后者,但那只是语言和情绪的危险游戏不是吗?他的赌注实际上极其单薄:默契。直到黄昏将近、一日旋逝,他终于放弃最后的期望,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落入表面的绝望之中(虽然无论表面如何,那失望之情仍是本质的、庞大的),在结束的时刻,是另一种意味抓住了他:对勇气的渴求。是的,游丝般的意识终于冲出一切嘈杂情绪而占据了他——结束不正是意味着未知生活和它呼唤着你去配备的面对它的勇气吗?而在一开始,他们不正是因为拥有勇气才感到爱情的满足和正义吗?那有什么理由不能抛却舒适、安全、已知和确定而进入原初最珍贵的未知之中呢?为什么不能重新燃起勇气呢?这种反问让他果真产生了暴戾的、用不尽的勇气,他急需一个隧道来把那勇气灌进去,于是,他跳进河水中。他不会游泳,却跳进两米多深的河水中。无人在场,包括那个黑盒子也自始至终无动于衷,他却跳进了河水中……但是在他等待把自己誉为黑洞的女人的晚上,他已经不再会跳入河中了,因为他所经历的生活并非故事,不会像一个童话一样具有相同的模式,“很久很久以前”和“从此以后”在真实的生活中并不存在,一个人也是没有具体的开头和结尾的,即便出生和死亡也不是,因为如果这么看待生命的话,那每一个日出到日落也可以当作一生,每一批细胞更新也可以当作一生,在滑出产道之前还有细胞的分裂,在分裂之前还有细胞的融合,在烧成均质的无差别的灰尘之后还有祭奠,在不再祭奠和记得之后还有你的物质在星球表面循环成一百株树杆和无限朵叶子。没有人能明确地说出一场雨的第一滴也没有人能指出最后一滴。他从石墩上起来,缓慢走下树林依生的河坡的过程里开始听见细雨懒敲树叶,他没有多少犹豫便穿出林缘进入雨中走在护城河边的水泥小道上,雨水逐渐洇湿的感觉如同此刻他又吞下一口啤酒然后放下酒瓶艰难咽下口中液体时漫溢出嘴唇而挂在下巴上的酒体带来的感觉,干扰,但却是细弱、不足挂齿的干扰,所以他没有立即去擦掉它们,而是挂着它们、佩戴着它们,继续吃起烤串,他感觉到酒液和雨水是一体的,而他自己作为一个主要由水构成的坚硬生物,与雨也是一体的,他自己就是一滩混杂的水,被啤酒泡着的水,如同周遭那绵密的泡水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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